来源:未知 编辑人:文文 发布时间:2021-03-20 浏览量:
王维周先生二三事
张新玉
王维周先生是临汝县县志办的名人,勤奋的文史工作者,有老汝州的“范文澜”之称。他身材魁梧,衣着得体,戴着浅色的老花镜,满头银发,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着慈祥的微笑,使人倍觉亲切。与王老先生相识,是个很偶然的机会。
我记得那是大二的暑期,系里布置社会实践活动,让学生利用假期采集地方史料,锻炼社会考察能力。因此,我凭着满腔热情,帮助父母做完农活的同时,走遍了汝州西部的陵头、庙下、临汝镇和温泉街等地,从妙水寺到风穴寺,收集碑文、传说。一个炎热的下午,我来到县文化馆,在一排平房前徘徊良久,冒昧地掀开竹帘,走进门牌上写着“王维周”名字的办公室。一位正在忙碌的老人放下手中的活儿,笑容满面的接待我。听说我是河南大学历史系的学生,暑期回家乡采风,老人异常兴奋,两人便忘我地交谈起来。
老人话匣打开,从黄帝到崆峒山广成泽向广成子请教治世之道,到刘希夷因诗才被舅父宋之问所害,从武则天温泉镇沐浴到赵廷美殡葬陵头,从孟诜写《食疗本草》到苏东坡任汝州团练副使,从汝瓷汝帖到汝州八景,讲的头头是道,我听得如痴如醉。期间,老先生从文化馆食堂打来豆芽菜、稀饭和馒头,饭后,接着谈论。很晚了,老人把钥匙交给我说,小伙子你就在我的办公室休息吧,我回家住。后来才知道,他家就住在汝州城老街的照相馆附近。从那以后,几乎我每到县城,文化馆就成落脚之地。
随后,我数度往返县城,刨根问底的请教,老先生不厌其烦地讲解。由此,我才知道了汝州两山加一川的地形;百里煤海的称谓;由梁县、汝州府到临汝县的来历;以及著名作家李准、姚雪垠、苏金伞等与汝州的深情厚谊,以及临汝县新起的作家群。就这样,一来二往,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与古稀老人成了忘年交。一天,老先生郑重地对我说:小伙子,托你办个事!啥事?我说。咱汝州风穴寺钟楼里有个和尚的题壁,个别字迹已无法辨认,由来难以说清,你能否帮助考究一下。老先生边说边拿出一张字迹隽秀的纸,上面书写着:
“大清同治元年□月初十日,红胡子从东往西过;至四月十二日从西回东,到五月二十九日长毛从西来城过,到六月十六日过蝗虫,早晚谷无有。到七月初三日生蝻子边地。到八月初三日又过红胡子,往西边马遍地,南至南山,北至风穴山,三道河□□上坡走。至九月十七日从迴过天。十八日大火东西百余里,有余火焰数丈高往东走之。
对老人的信任和重托,我爽快地答应了,心中却禁不住兴奋与忐忑。兴奋的是终有机会给老先生帮忙了,忐忑的是不知能否胜任。为此,我还专程到风穴寺,拜访过吴元忠所长。
新学期开学后,我在保证正常学习的同时,一股脑儿扎进关于风穴寺题壁问题的资料查阅,线索梳理和疑难甄别之中。在图书馆翻阅大量资料的同时,由于蒋晔老师的帮助,我还利用了河南大学历史系资料室的相关史料,切实开阔了自己的眼界。范文澜、胡绳、林增平等名家近代史的相关著作是必读的,《中国通史参考资料·近代部分》,《豫军纪略》,《捻军资料别集》,以及相关县志的部分内容等是必查的,连《申报》、《大公报》等都进入我的视野。写卡片,记笔记,画出粗略的太平军、捻军部分线路图,核对纷乱的时序,找出尽可能多的史料来印证自己初步的见解。这期间,多感谢蒋晔老师,由于他的鼎力相助和关键性指点,使我少走许多弯路,最终形成自己的论文《“风雪寺钟楼题壁”考》(这篇论文后来登载在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的《风穴寺文史荟萃》一书的第234—242页)。
1984年底,我分三次将论文、资料、信件从河南大学邮政局给尊敬的王老先生寄回。不久,就收到热情洋溢的回信,老先生还给我寄来数十元钱作为奖励。这既增加了我对家乡的热爱,更激起我对历史兴趣和责任,也弥补了生活的所需,我从心底感激老先生。春节前夕回家,我特意去拜见,促膝畅谈之后,老先生把他特意为我争取的礼物,一幅由临汝县政协赠送的挂历《故宫藏画》交给我。我带回家之后,把父母和全家人乐坏了。直到今天,那幅挂历仍藏在家里。1985年和1986年,王老先生仍委托李志军,还有县文化馆陈馆长的儿子(在河南大学中文系读书)给我送钱。那是他老人家从微薄的工资中挤出来的,凝聚着长辈对后生特有的情谊和关怀。1985年底,我还收到由老先生编辑出版的精装《临汝县概况》一书。
我参加工作后,王老先生因来平顶山参加地方史志工作会,曾到我所在的市一高,见过一次面。通过他的介绍,我认识了平顶山市著名的学者潘民中先生。记得有一年回家给二弟办事,一时手中匮乏,便在县城向王老先生借过100元钱,无论如何不让偿还。
王维周先生德高望重,学识渊博,生活朴素,待人真诚。以严格的要求治学,以宽阔的胸怀和无微不至的关爱奖掖后进。凡是认识和接触过王老先生的人,无不有此同感!可谓:“不同桃李争春艳,原作群芳过一生”。